最终。
面对赤眼族的请求。
无境神将思虑一会，又等待一会，拒绝了交流请求：『抱歉，我族神将的事务太过繁忙，实在抽不出时间。』
这无疑是一种委婉的拒接。
以神将的能力，只要愿意交流，随随便便分出一具分身就好了，怎么可能没有时间呢？
无境神将之所以撒谎，自然是为了维护本族的颜面。
赤眼族的主宰强者，认定本族有一位『洞悉了孽妖的本质』的神将，可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。
这种话说出去未免有点丢脸。
倒不如撒谎得了。
很快。
神血主宰的回复来了：『这是一个令人遗憾的消息！但我族始终欢迎神将麾下的交流。』
无境神将咕哝了一句：『我可一点也不觉得遗憾。』
神将犹豫一下，出于一种微妙的攀比心理，穿梭空间到达了死亡深渊旁边，打算也去研究一下孽妖。
站在一块巨石之上，眺望前方的超级巨坑。
坑内充盈着黑色雾气，望之如同一座无边无际的黑色海洋，但海洋内没有声音，唯有令人心惊的死寂。
无境神将感应一下，一脸咂舌：『不愧是比至高神还强上半筹的灭世怪物，残留气息居然如此可怖。』
祂凝视着深渊般的雾海，嘀咕道：『这玩意再不处理的话，再过上一段时间，估计会滋生从神级别的怪物。』
神将忍不住摇了摇头：『这种诡异的气息好像很难清除掉，恐怕吸血鬼一族有大麻烦了。』
无境神将寻觅一阵，很快捕获了一只孽妖。
祂专心致志的研究一会，一脸疑惑的嘀咕道：『孽妖的本质到底是什么？』
神将隐隐觉得，孽妖的吞噬之力，似乎具备一丁点法则的特质，却无法分辨出来这是何种法则。
无境神将猜测道：『难道是继承自超级怪物的某种高位法则吗？』
以祂的实力，目前尚未触及高位法则，辨认不出来也不奇怪。
神将越是研究就越是觉得迷惘：『孽妖诞生的具体机理是什么？它的本质又是什么？』
过了一会。
无境神将无奈的放弃了：『算了，这不是一时半会可以搞定的事。』
祂轻挥了一下右手，神力一扫而过。
孽妖身躯无声无息的化为齑粉。
祂敏锐的察觉到，孽妖其实并未完全死去，这东西的一部分力量，以一种近乎跃迁的方式，回归了死亡深渊。
这又是一桩让神将难以理解的事。
祂只知道这与法则相关。
却不明白其中具体的机制。
无境神将转头望向了前方的黑色海洋，难得的爆了一句粗口：『真踏马的太邪门了！』
祂心底升起了满满的好奇心：『哪位同僚偷偷过来研究起了孽妖，还得出了让赤眼族都觉得厉害的成果？』
事实上。
对程瀚来说。
他深入研究过赤眼族的化血吞噬，还积累了巨量知识，兼且拥有全知之眼，搞明白孽妖的形成原因是一件很简单的事。
他仅仅只进行了一次解析，便明悟了第十二劫气息蕴含的吞噬法则，融入了天血界的世界法则，继而催生出了孽妖，以及整个过程中的大致过程。
此前他做试验的时候，简单的对孔达说了几句，后来这些话落到了神血主宰耳中，让对方颇为震撼。
而对神将而言。
想要在短时间之内弄明白这一切，实在超出了祂的能力。
随后。
无境神将脑子里冒出了一个想法：『联络顶头上司鹤镝神君，打听一下是本族的哪一位神将。』
祂对这件事实在太好奇了，很想知道到底是哪位神将如此牛逼。
没多久。
神君殿下的回复来了：『万昊族的人手不足，未来相当长一段时间，血天界估计只有你一位神将。』
无境神将咂吧一下嘴，神色发生了变化：『所以这是其它种族的强者，伪装成万昊人的模样？』
这是比较符合逻辑的解释。
可其中也有疑点。
无境神将皱起了眉头：『这一片小世界群，唯有青羊族的实力还算凑合，拥有三位主神强者。
『但两族是死敌的关系，而青羊族神灵大多拥有缺陷，战力普遍比较低下，应该不敢进入天血界。
『余下的几个种族，最强者不过是从神等阶，甚至有的连神灵都没有，就像青箩人一样。』
无境神将喃喃自语道：『究竟是哪一个种族呢？』
祂想了想，给下属下达了一道命令：『搜集一下赤眼族的信息，重点了解最近一个月的情况。』
一个小时后。
情报被送了过来。
无境神将翻阅一会，注意到一件事：『前几天青羊族的一位神灵，袭击了血光界的一座大型城市。
『还一口气屠杀掉超百万的吸血鬼，并击杀了一名神血主宰的分身，最后成功的逃之夭夭了。』
神将低声嘀咕道：『真有意思！看来我低估了青羊族，它们的神灵居然有胆子上门来杀吸血鬼。』
祂瞬间推演了原先的想法：『那家伙说不定真的是青羊族的神灵。』
无境神将随即产生了一个念头——去青羊界逛一逛，了解该种族的情况，顺便打听一下。
*
四个小时后。
深夜时分。
无境神将只身横渡了茫茫虚空，平生第一次降临了青羊界。
虽然祂早就听说过这一界的名字，但以前从未到访过，因为在祂眼前，青羊界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世界。
这一方位面，比青羊界有特色的大小世界太多了。
无境神将俯瞰苍茫大地，点评道：『青羊界以稀树草原为主，森林面积比较小，看来降雨量并不算多。』
在见多识广的神将眼里，这一界的景色实在是太普通了。
这么多年以来，祂游历过数以千计的大小世界。
祂看到过无数山峰悬于天空的奇景，也欣赏过瀑布浩荡垂下上千公里的壮丽，亦目睹过一下就是上百年的超级暴雨。
与之相比。
青羊界的景致不值一提，让人提不起一丁点兴趣。
无境神将回忆起了青羊界的相关信息：『青羊人使用的超凡力量好像是图腾之力，每一个部落必定有一根图腾之柱。』
祂撇了撇嘴，眼眸闪过一丝鄙夷：『青羊族群居然处于分裂状态，彼此内斗不休，难怪青羊族被赤眼族压着打。
『青羊族的神灵居然听之任之，十几万年也不思改变，简直就是一帮废物神灵！』
在神将的认知中，稍微强一点的种族，整体族群基本全都完成了统一，神灵们也放下了内部矛盾。
祂真心觉得，青羊族居然没有被灭掉，只能说它们的运气不错。
如果紧邻着怒蹄族、狮鬃族这样的大族，恐怕几万年前就消失在历史长河中。
无境神将在天际游弋了一阵，忽然发现了一个不一样的地方。
远处的大地之上，竟然出现了一块醒目的亮斑。
无境神将不由怔了一下：『这是城市吗？』
辽阔大地的其它部分，不管是无人荒野，还是各个青羊部落，皆是一片漆黑。
或许少数部落有一些灯火，但它们的数量太少，看着太黯淡了。
唯有这个异常之处，只见无数亮光拥挤在一起，组成了一个相当大的亮斑，在黑暗中灼灼生辉。
神将顿时来了兴趣：『青羊人居然还搞出了城市，我得过去好好看一看。』
祂连续进行了几次空间穿梭，出现在城市上空十公里的高度。
无境神将只瞄了一眼，当即呆了一下。
因为这座城市规划得太整齐了。
俯瞰而下。
城市竟然是一个标准的八边形，每一边的长度整齐得如同丈量过一样。
城市的内部，分布着一个个功能不同的区域，比如居住区、商业区等等。
虽然房屋远远不如万昊族的宫殿那么壮观，可风格非常统一，造型也相当有特色。
城市的外围区域，则是一座座大大小小的农场，整整齐齐的环绕着城市。
单单从农场布局便可判断出来，青羊人的生产效率一定不会低。
最令神将印象深刻的是，照亮整座城市的并不是预想中的路灯。
而是——树！
只见这座城市的每一条道路两侧，每隔十米左右，必定耸立着一种奇特的蓝皮树。
蓝皮树的树冠中，挂着不少拳头大小的圆球，看起来就像是果实。
这些果实如同『呼吸灯』一样，散发着淡淡的白芒，一会儿亮起来，一会儿黯灭掉。
粗略打量。
蓝皮树的数量应该不少于一百万。
一颗果实的光芒虽然微弱，可几亿果实的亮光汇聚在一起，足以照量整座城市。
无境神将张望了几眼，情不自禁的赞了一句：『真有意思！』
这种『使用树木充当大规模照明工具』的手段，连神将都觉得相当新奇。
神将又进行了一次穿梭，现身于一棵蓝皮树旁边。
祂盯着看了几秒，立即瞧出了一点门道：『树木拥有一点光系超凡特性，可以白天汲取光之力，夜晚再将其释放出来。』
毫无疑问。
这并非这一界原产的树木。
而是这座城市的青羊人，创造出来的树木。
无境神将对青羊人的感观有了一点改变，轻声嘀咕道：『看来不是所有青羊人都愚昧无知，这座城市的青羊人很有想法嘛。』
祂顿了一下，给出了一个比较贴切的评语：『文明程度还不错。』
神将顺着街道溜达了一会，听到前方传来整齐的脚步声。
无境神将停下了脚步：『这是巡夜的人员吗？』
『啪！啪！』
从脚步声听起来，应该是六位青羊人。
神将的嘴角弯了一下：『万昊族的战士，也是六人编成一个小队。』
很快。
一队巡夜者的身影，先后闯入了神将的视线。
他们穿着整齐的制服，迈着整齐的步伐，双手握着一只雕满花纹的金属物件。
尽管已是深夜，可他们的精神还不错，全都认真履行着巡夜的职责。
无境神将上前一步，大声问道：『喂，你们的部落叫什么名字？』
几名青羊人顿时大惊失色，张口便打算示警。
下一秒。
一股晦暗波动扫过。
他们瞬间安静下来了。
很显然。
这帮人悄无声息的被控制住了。
为首的一名青羊人大声回答道：『这里是曙光城，我们是曙光部落。』
说话之时，所有青羊人都是一脸的骄傲。
无境神将注意到了这个小细节，咕哝道：『凝聚力比我想象得更高！』
祂紧接着又问了一连串问题：『曙光城建立多久了？谁是曙光城的创建者？这种蓝皮树叫什么名字？谁是蓝皮树的创造者？』
为首青羊人不假思索的回答道：『曙光城建立的时间不到两年……』
话还未说完。
无境神将便大吃一惊。
如此巨大的城市，少数也有几千万人，怎么可能建立时间不到两年？
假的吧？
神将悄然进行了一次推演，嘴巴都长大了。
老天！
这竟然是真的！
青羊人继续回答着问题：『创建者是我们的大长老，蓝皮树叫做‘曙光木’，它是大长老创造的神奇树木。』
无境神将追问道：『你们的大长老是第几代大长老？他的名字叫什么？』
为首青羊人只回答了第一个问题：『大长老是第一代大长老，我不知道大长老的名讳。』
无境神将更吃惊了。
祂还意识到另一件事：『曙光部落也才建立了不到两年？』
『是的！』
无境神将本以为是部落先建立了一段时间，后来才建立了城市。
可现在看来，答案比祂想象得更夸张。
神将终于意识到一件事：『曙光城的大长老，恐怕是一位超级天才！』
因为只有天才，才能从无到有在两年内建立一座庞大的城市。
无境神将想起一张面孔，脑中冒出一个念头：『只怕不比程瀚那小子差多少。』
神将的视线转向了青羊人拿着的武器，好奇的问道：『这是你们曙光部落的武器吗？这玩意叫什么名字？』
为首青羊人答道：『这种武器叫做‘魔铳’。』
无境神将『噢』了一声：『真是奇怪的武器，你们用起来我看一看吧。』
六名青羊人一齐将魔铳对准了天空，拉开了保险。
下一秒。
神将开始后悔让他们使用魔铳。
『砰！砰！』
魔铳的爆鸣声，瞬间扫过了宁静的夜空。
方圆数公里范围内，全都清晰可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