『对，你早死了！都烧成灰了，就别再留恋人间，赶紧去阴曹地府报到吧！』小向大声呵斥。

　　『死了？』老太太发出古怪的咯咯声，『为什么？我儿孝顺，给我筹钱治病，我要做手术，做手术啊！』

　　『够了！』小向发现鬼并不可怕，暴喝一声，『乖乖回去，逢年过节给你多烧纸钱，若再折腾，我就找人收了你，叫你魂飞魄散！』

　　老太太终于被惊醒，惨白的眼球缓缓转动着，『对，我死了！都没来得及做手术就死了，浪费我儿子一番苦心啊！』

　　『儿啊，妈对不起你啊！』这死鬼还哭上了。

　　小向就更不怕了，恶声恶气道，『死就死吧，人总有一死，你一大把年纪死了也不吃亏！』

　　老太太哭声一顿，抬头阴森森地笑道，『是没白死，为我这病让你赚了不少钱呢！』

　　小向语气软下来，『妈，儿子不容易，从您得病，我是鞍前马后伺候着，虽然最后您老人家没活过来，可儿子自问没亏待您，就别闹腾了！』

　　老太太僵硬的点点头，『是！我已经死了，就别闹腾了！』

　　『儿啊！妈就是来看看你的。』惨白的眼球恍惚带着慈母的光辉。

　　小向都不敢要这样的母爱，巴不得她赶紧走，『您老人家一路走好，回头儿子多烧纸钱，让您在下面享福。』

　　老太太缓缓走向门口，可他还没来得及松口气，鬼就突然顿住了，僵硬的转头，再次露出那阴森森的笑容。

　　『儿啊，做人要有良心，不能做手术就把钱还了吧！』

　　小向表情一滞，当初借着母亲重病的名义，忽悠史海滨给20万，又在网上众筹五十多万。

　　母亲办丧事，收礼十万出头，最后弟兄俩平帐，他得了几十万呢，这些是他私房钱，就算贷款还没还清也不肯拿出来。

　　敷衍的点点头，『知道了，钱一定会还的！』

　　老太太终于露出满意而可怖的笑容，『这才是我的好儿子，妈走了！』转过头，身影慢慢虚化消失。

　　房间中阴森的青芒也随之消失，又变成漆黑一片，小向的心咚咚直跳，忙打开台灯，屋里一片安静，而自己已是大汗淋漓。

　　这房间他可呆不下去了，慌忙开门闯到隔壁，妻子带女儿睡得正香，他粗鲁推妻子。

　　『快起来！』

　　『发什么神经啊，我明天还要上班呢！』妻子不耐烦。

　　『上个屁班，家里闹鬼了！』小向把她薅起来，妻子看他凶神恶煞的，不像恶作剧，只能披衣服随他来到客厅。

　　看男人把灯都打开，不耐烦道，『你发什么神经啊，半夜三更不睡觉干什么呢！』

　　看一切正常，小向惊魂未定，坐在她旁边，『刚才我妈回来了！』

　　『谁，谁来了？你妈！你发疯吧，你妈都死了多久了！』女人连哈欠都顾不上了。

　　看男人表情僵硬，嘴唇发白，显然吓得不轻，不免伸手摸他的额头，居然湿漉漉的，显然是吓出汗来了。

　　『你，不是骗人吧？』

　　『我会闲着没事干，拿这种事情骗你吗！』男人瞪着她。

　　『难道闹鬼了？』女人狐疑，『确定是你妈，她要干什么，咱们可没虐待她！』

　　『别废话了！』小向一肚子火。

　　『哼，现在又不让我说了，那你干嘛喊我起来！』妻子气恼。

　　『一定是你天天出去吃喝，昏头做噩梦了，又不是演电影哪来的鬼！』

　　妻子的话让他疑惑，最近事太多，难道刚才只是做梦，『算了，你回去睡吧！』

　　『神经病！』妻子去了孩子房间。

　　小向却不敢回房，蜷缩在沙发上，连灯也不关熬到天亮。

　　天光大亮，他才松了一口气，看来真是自己疑神疑鬼了，终究不放心，索性请假回老家。

　　给老妈上坟，烧了一堆纸钱，又念叨一会儿，他才觉得安心，又急匆匆回来。

　　可当晚，老太太又来了，同样是睡好好的，突然一个激灵被惊醒。

　　房间同样是阴森森的青气，他妈一脸慈祥地站在床前，看着。

　　心里暗骂，我操怎么又来了？

　　这回倒不觉得害怕了，『妈，您老人家到底有什么未了心愿，直说呀，我今天可是专门赶回老家给您烧纸的，怎么还不依不饶了，再这样折腾儿子可受不了！』

　　老太太用惨白的目光瞪着他，『还钱，你答应还钱的！』

　　『还什么钱？我今天烧了那么多纸钱，还不够啊！』除了脸很恐怖，看着和平常没啥区别，他已经彻底不害怕了。

　　老太太那不见瞳孔的白眼仁，急速地翻动着，『还钱！你不还钱，我在地下不安，没法投胎了，还钱！赶紧还钱！』

　　居然抬起手，那干枯的如鸡爪子般的手上，伸出长长指甲，要来掐他。

　　小向气急败坏，顾不得许多，抄起枕头就砸过去，谁知道老太太的指甲太厉害，直接把枕头划散。

　　在他还没应该过来时，死死掐住小向的脖子，死鬼劲太大了，他根本无法挣脱。

　　被掐的眼珠往上翻，喉头咯咯作响，心中一片冰凉，他要被亲妈掐死了，那个恨啊！

　　恨意支撑着，他拼命挣扎，老太太还催命似的念叨，『还钱，借别人的钱都还了，不然我投不了胎，快还钱！』

　　边掐还用力摇晃，小向很快被掐的脑子缺氧，昏死了。

　　直到第二天上午，他才缓缓醒来，嗓子火辣辣的疼，赫然想起昨夜的事，猛地爬起来。

　　此时妻子和孩子上学上班去了，家里没人，他冲到卫生间照镜子，自己的脖子上赫然出现深深的掐痕。

　　不是梦，真是他妈来索命了！

　　小向惊恐的一屁股坐在地，『为什么会这样？为什么会这样！』

　　边咒骂边用力捶地板，结果手疼了，只能骂骂咧咧起来。

　　今天也没心情上班了，索性打电话多请几天假，反正他是业务员，平时也不需要正常坐班。

　　眼下最要紧的是摆脱死鬼，否则这日子没法过了。

　　鬼怕什么，该怎么解决，他是完全没头绪，只能上网搜，网上有各种五花八门的答案。

　　或者用黑狗血泼，或者用什么符篆，朱砂，红绳，铜钱剑，各种东西看得他眼晕。

　　虽然知道这些东西大概率都是没啥用的，可死马当成活马医。

　　他还是选择了一家评论不错的小店，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，心神不宁，也不敢在家呆着，只能在大马路上晃悠。